一碗油豆腐粉丝汤

2022/11/16 来源: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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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是世界上最公平公正的计量单位,它至今不曾欺骗过谁。

年第24期《读者》杂志即将上市!愿书中话语化为零星灯火,点缀你的漫漫冬日。

《一碗油豆腐粉丝汤》

全文刊载于《读者》杂志年第24期

文/严锋图/陈岱青

一九七一年的一天,我七岁。父亲带着我,走在上海金陵东路上。看到路边有一个卖油豆腐粉丝汤的个体摊贩,父亲眼睛一亮,就拉我坐下,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。

这是一九七一年,个体摊贩是非常罕见的。更惹眼的,是我父亲还穿着一身军装,浑身上下散发着豪迈的军人气质。就这样,军人、小孩、金陵东路、油豆腐粉丝汤小摊,各种机缘巧合,构成了那个年代一道可遇不可求的奇观。

这是我第一次吃油豆腐粉丝汤,对一个在匮乏中成长的孩子来说,这碗油豆腐粉丝汤鲜美爽口,有一种完全不同于平时家里吃的饭菜的风味,超凡拔俗,沁人心脾。

就在我们吃的过程中,身边聚拢了一些围观的人。我是一个比较早熟的孩子,很早就对别人的目光比较敏感,当时就觉得这些看客的目光中有很多不同的东西:惊讶、好奇、有趣、困惑、鄙视……我有点坐立不安,希望快点吃完走人,但父亲丝毫不受影响,就在这些目光中悠然地吃着他的油豆腐粉丝汤。

这时,围观人群中一位四十岁左右、长得细白精致、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开口问了父亲一个问题:“好吃吗?”

他的腔调混合着好奇与调戏,我到今天也忘不了那一刻对这个精致中年人的厌恶。作为一个孩子的我,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成人世界的满满的恶意。当然,这也可能是一个过于敏感的孩子的错觉。无论如何,我觉得受到了羞辱。

然后父亲微笑着回答:“很好吃。”

我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在回答这个意义暧昧的问题时的语气和神情:温和、自然、真诚。那戴眼镜的中年人对这回答似乎有点满意,又似乎有点失落。

我的羞愧和不安仿佛突然消失了。我们坦然地继续吃着油豆腐粉丝汤,在金陵东路的一个小摊,在一九七一年。

《数晨夕》

全文刊载于《读者》杂志年第24期

文/杨无锐图/曾仪

古人谈到日、日子,有很多精彩的警句、精妙的想象,但令我印象最深的,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句子。陶渊明《移居》的第一首,开篇说:

昔欲居南村,非为卜其宅。闻多素心人,乐与数晨夕。

从前读陶诗,常常错过这句,最近读,感到震撼。震撼我的,是“数晨夕”的“数”。

“数晨夕”,译成白话,便是数算日子。身为现代人,我经常数算日子。等一通电话、一条短信、一个人、一个结果,就得数算日子。

凡我数算的日子,都只具有工具价值:它们不过是通向目标的绕不开的路而已。目标太光彩、太诱人,路,就成了必须忍受的乏味。数算日子,无非是想告别周而复始的乏味。

陶渊明不这样数。他是“乐数”。“乐与数晨夕”,是欣喜地数。他不恨重复,他欢喜这周而复始的日子。一日将尽,盼着“再来一次”,是乐。来日无多,竟然还能“再来一次”,是乐。凡数过的日子,不是为了别的日子,每个日子都值得“乐数”。它们不是逃之而后快的牢狱,而是乐之而觉不足的恩典。

《落雨的时刻》

全文刊载于《读者》杂志年第24期

文/高兴图/刘璇

傍晚时分,天又下起了雨。想做点什么,却怎么也集中不了心思——已在那雨中了,我知道。雨,不断地下,点点滴在我的心头,湿润了我的记忆。

童年,就这样,在雨声中一步步走近。

在江南,下雨是一种日常,也是天的性情。随时都会下雨。阵雨,中雨,毛毛细雨。下得最多的就数毛毛细雨了,毛毛细雨成了江南的典型氛围。

我们家乡人不说下雨,而说落雨。由于时常落雨,家家户户都要备好几把伞。那时,人们撑的都是油纸伞,戴望舒诗中的油纸伞,绛红色的,在雨中飘着,让灰色的世界有了点色彩。

我小时候不喜欢撑伞,下再大的雨,也不撑。总觉得那样的伞太柔弱,再说拿着也麻烦。我从未希望“撑着油纸伞”,遇到“一个丁香一样的,结着愁怨的姑娘”。那时,哪里有什么愁怨啊,只有单纯的快乐。

在雨中行走,其实,是件极为惬意的事,尤其在夏天。雨,打在身上,绝对比人的抚摩还舒服。雨的抚摩,是最体贴的抚摩。我就这样长期享受着雨的抚摩,从不担心会因为淋雨而感冒。记忆中,我也确实没有因为淋雨而感冒过。我还喜欢在雨夜,关上电灯,躺在床上,听雨打屋顶的声音,仿佛天在演奏。那是我童年的音乐。

和雨的特殊缘分,最终促成了发生在上海街头的故事。那是20世纪80年代,我陪同罗马尼亚女演员卡尔曼去商店购物。忽然,就下起了雨。所有人都躲进了商店,或打起了伞。唯有我和卡尔曼,在雨中从容地走着。卡尔曼说,欧洲的艺术家都喜欢在雨中漫步。我说,如果这样的话,我从小就是艺术家了。

抵达饭店时,卡尔曼为了感谢我雨中的陪伴,竟当着许多人的面,热烈地拥抱我,在我脸上重重地吻了三下。三个火热的吻,和雨连在一起。

我从此更喜爱落雨了。

《俨然坐下》

全文刊载于《读者》杂志年第24期

文/车前子图/厚闲

苏东坡《一夜帖》写道:“一夜寻黄居寀龙不获。”他寻黄居寀画的龙,寻了一夜。

苏东坡是个从从容容的人,心无芥蒂的人,即使被关在牢里,也能呼呼大睡。但这一夜,他遍寻黄龙图而不获,翻箱倒柜,会不会生闷气呢?会不会挠头皮呢?会不会把家里人喊起来责问呢?会不会打翻酱油呢?会不会颤悠悠爬到桌子上打量橱顶,或者像一只蟋蟀钻进床底呢?

宋朝有酱油吗?不知道。我浮想联翩——北宋时候的酱油是黄杏的颜色,南宋时候的酱油是青梅的颜色。凭什么啊?不知道。反正想到苏东坡也会急,我就高兴——好个苏东坡,你也有猴儿急的时刻啊!

“一夜寻黄居寀龙不获”,寻了一夜,难道还能说他不急吗?但他的急,还是不会往心里去,也不是从心里来的。至多急急四肢,翻箱倒柜,爬桌子,钻床底,顺带打扫打扫卫生。

大概他满面尘土地从床底出来,一手提着前几日没找到的芒鞋,一手抓着朝云忘记的绣鞋,仿佛捡了个大便宜,哈哈一笑,“方悟半月前是曹光州借去摹搨”。这时天也亮了,就写了这《一夜帖》给陈季常。

一封信,一张便条。陈季常是个怕老婆的人,喜欢昆曲的人都知道。男人的素质越高,就越怕老婆。怕老婆基本上是有文化的表现,当然也不排除附庸风雅。

苏东坡的书法,我以为不从书法的角度看更好。他的书法,《寒食诗帖》除外,一般而言,都像与人聊天,一边聊天一边喝点茶、嗑点瓜子什么的,聊到出神处,忽然站起,猛觉得站起太突兀,又俨然坐下。

他书法里的视线——用笔和结体,常常是平视的,所以我觉得亲切。不像米芾,米芾是“宋四家”里技艺最好的一个,但他书法里的视线,在我看来是俯视。呀,也太自以为是了!我看多了米芾的字,会觉得他要和我吵架。吵架也是很好的,但能聊天更好。

苏东坡是中国最会聊天的人,而现在的很多文人只会讲课,终究不幸。

《卿不如我》

全文刊载于《读者》杂志年第24期

文/丁时照图/许子东

李浑是北齐大臣。李浑的学问大,学问大一般脾气就大。“两大”兼备,一般事大。这不,北齐皇帝高洋命他组班子,修订法规《麟趾格》,班子里有著名作家魏收。魏收不一般,诗词歌赋,一挥而就,文不加点。李浑却有些看不起他,“法规修订小组”成立时,李浑对魏收说:“雕虫小技,我不如卿;国典朝章,卿不如我。”

这话,谁听了都觉得别扭,明显轻贱人嘛。也有人说同样的话,却是满满的正能量。

芸芸众生,各有所长,常想“我不如卿”,能让你倨傲的脾气低回至尘埃里。每个人都不完美,常思“卿不如我”,能让你在末流中生出无穷的自信。作为管理者,理应因此开悟:自己不做完人,也不要求别人做完人。承认所有的不圆满,才能和而不同,这才是世间大圆满。

更多精彩

详见《读者》杂志年第24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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